《默默地我相信天使》─洞察人性的脆弱與恐懼

讀這本《默默地我相信天使》的過程相當艱辛,閱讀開始得早,但是,卻因為阿博仔臨時來台中,打亂許多生活的計畫,上週完全沒有時間讀書,讀到一半的內容一直懸掛在心裡,終於,斷斷續續的,最後在台南把整本書讀完了。讀畢,心中一直有一抹淡淡的愁縈繞在心頭。看這樣的懸疑推理小說,兇手是誰當然很重要,但是,這本書過程更是讓人難忘,一個十二歲的少年,牽扯在其中,直到三十九歲,才終於知道影響他生活至深的兇手是誰,主角約瑟夫當然不是時時惦記這一樁樁的凶案,但是,兇手似乎不願放手讓他走,其中的煎熬與曲折,真的令人難以忍受,失去父親、母親、摯愛的妻子與未出世的孩子、再次失去摯愛與孩子、被誤認為兇手,一場場的打擊接踵而來,究竟該保有什麼樣的信念,才可以繼續的堅守下去呢?

《默默地我相信天使》‧唯有保持希望才可能衝破難關,面對人性的脆弱,面對內心的恐懼,約瑟夫只有尋找真相後才可能獲得救贖與解脫。


兇手是誰?誰能洞察人性的脆弱與恐懼?

喬治亞州‧奧古斯塔瀑布‧一個普通的美國小鎮,生活簡單自成節奏,然而,有天小鎮的氛圍改變了,恐懼感在小鎮蔓延開來,因為,在這裡發生了一樁樁的凶案,死者都是七至十二歲的小女孩。兇手究竟是誰?小鎮瀰漫一股不安的氣氛。同時間,歐洲大陸正掀起一場世界大戰,德國人正無情的追殺猶太人。在戰線外的美國也加入戰局,一批批的子弟兵送往前線,而國內仇視外籍人士的氣氛則不斷高漲。

四個女孩是在我們之間被殺害的。她們是我原本就認識的孩子,儘管比起歐洲前線來說,這些謀殺在現實上似乎輕如鴻毛,可是更駭人聽聞。。–《默默地我相信天使》‧第58頁

美國小鎮與歐洲大陸,同樣上演著屠殺的故事,但是,小鎮裡死者幾乎是大家認識的女孩,誰的孩子都可能是下一名受害者的恐懼,更勝過幾千里外的戰爭。每個孩子被發現的,都是已支離破碎的身體,兇手究竟是誰?誰會對孩子做出如此慘忍的事情?

因為害怕,因為恐懼,流言開始在小鎮中蔓延開來,而住在約瑟夫隔壁那ㄧ家德國家庭,看來更是疑點重重,誰都可能是兇手,但是,自己人絕對不可能是,如果真的要推測可能的兇手,那當然是流著殘酷血液的德國人,根特,最有可能。

一個小鎮,原本可以和樂融融的生活下去,但卻因為這可怕的殺人事件,而不安起來,只要有小女孩繼續在鎮裡死亡,只要沒有活逮兇嫌,似乎人人可疑,似乎每個人都可能是兇手。無情的戰爭恰好提供一個理由給鎮民,德國鄰居開始受到騷擾,他們的車門被石頭砸破、樓上的窗戶被子彈射穿樓,狗被無情的殺了,傷害越來越多,雖然,並非每個人都覺得那個德國家庭活該,但是,就是沒有正義使者挺身而出,鎮民僅是默默的冷眼旁觀,直到傷害擴散到最大化。

當所有人以為悲劇已經落幕,約瑟夫卻發現命案居然持續發生二十七年,並且已擴散至美國多州,沒有人願意搓破兇案已落幕的幻影,沒有人願意喚起過往的記憶。這是三十條人命所堆積出的故事,終於約瑟夫展開訖而不捨的調查行動。

約瑟夫再次回到奧古斯塔瀑布,小鎮生活已歸於平靜,但恐懼不曾消失,眾人不願再度回憶往事,每個人都渴望得到平靜,期盼恐懼不再侵蝕人心,大家寧願相信根特是兇手,也不願相信,還有女孩會失去生命。一場場的命案,撕裂了人的信念,也撕裂了人與人間的信任。人性,當面對如此摧殘過後,你又怎麼寄望他們能勇敢跳出,說些什麼,做些什麼,大家都害怕,擔心「光是回憶」就會引起兇手現身,每個人都希望可以保護自己平靜的生活。

真相是什麼?真相是否曾經存在?

鋪成的劇情高潮迭起,而約瑟夫所陷入的困境,更是讓讀者也陷入一團迷霧,明明,讀者是跟著,我,約瑟夫來進入故事,但是,當眾人懷疑起他就兇手,當所有不利的證據都指向他時,約瑟夫迷惑了,身為讀者的我也迷惑了,所謂三人成虎,真相究竟是什麼,在眾口鑠金中,人竟然脆弱的禁不住也懷疑起自己。

「我做了可怕的事情」我說,然後虛弱地闔上雙眼。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《默默地我相信天使》第362頁


群眾造就了真相,但真相究竟是什麼??所謂的真相,有時候存在,有時候不存在,書中的角色們害怕了、恐懼了、膽怯了,於是,各式各樣的真相,在大家的嘴裡、在流言中產生,大家只想相信眼睛所見,耳朵所聽,至於那些隱諱不見的線索與現實,卻反而不願正視。

羅傑‧埃洛里(Roger Jon Ellory)以第一人稱,我,來書寫整篇故事,其製造的緊張感與懸疑氣氛,常讓我緊繃的忍不住想偷瞄後面幾行,期望眼角餘光能掃到劇情,讓我稍稍舒緩情緒;我喜歡羅傑所營造出的氣氛,他擅用伏筆營造鬼魅的氣氛,運用比喻的手法描述抽象的情緒,跟著他的步調,常讓我忍不住跟著神遊,進入約瑟夫的情緒中。

雖然,羅傑筆下的約瑟夫的命運多詭,卻也顯得如此堅強,在一次又一次的打擊中,透過約瑟夫的視野,我們得以見到人性的脆弱與光輝,最後,分享約瑟夫對韋柏小姐說過的話,希望大家也可以在閱讀中,逐步建構自己的世界,即使身處陋室,也能學著洞察人性的脆弱與恐懼,但仍時時保有無限的光明與希望。

「你可以一輩子都待在小鎮的一間破屋裡,可是只要你學會讀書,你就能在自己的心眼裡看遍全世界」–《默默我相信天使》第18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