終於懂了‧侯孝賢的《童年往事》


侯孝賢《童年往事》劇照

今天晚上本來應該要到北投出席台灣新電影課程的最後一堂課,但是,因為颱風來襲,所以課程取消,順延到下週,那麼,我就趁著狂風暴雨,來書寫關於這幾堂台灣新電影課程的感想。

這次的主題,主要是以楊德昌、侯孝賢為主,本來以為,台灣的電影都是灰暗而難以理解的,如同影評、觀眾說的「藝術價值高,內容難懂」,但是,隨著這幾堂課下來,才恍然發現,他們的地位與重要性,雖然說愛看電影,但是關於他們的電影,我只看過《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》,其他的不是沒有聽過,就是沒有太大興趣,難怪他們的電影一直賣座的不大好。經過一堂又一堂的課程後,在黃老師的解說下,逐漸在他們一部部的電影中,發現屬於台灣才專有的記憶。這不就是我們所缺乏,但一直在尋找的嗎??對於那些過去曾經錯過的,我感到有些惋惜,怎麼從來沒有人教懂我們這些故事、這些事情呢?

如今在這些電影裡,因為尋找到些什麼,我‧開始感到些許的安慰….。


共同的歷史記憶是什麼?

雖然已經是資訊相當豐富的時代了,但是身為六字頭的我,卻發現對於台灣的歷史記憶是空白一片的,一部分的原因是從小不認真讀書,所以接收的知識有限,另一部分也是因為,過去教科書從來沒有好好教過我們台灣是什麼。

一直覺得藍綠的紛爭在台灣是個很神奇的狀況,直到上次319事件發生後,有機會與某位同學聊天,這才知道,原來大家的成長背景是如此迥異;以我來說,我們家有著濃厚的傾綠色彩,追根究底起來,原來就是台獨傾向,而我這個同學是深藍,是親民黨的信徒,本來以為,橘色是一種政治色彩,但是細細追究才發現,原來這是統一傾向。

感覺真是奇怪,她是我的國中同學,在某段時期,我們曾經在同一所國中,同一個班級,受同樣老師的教導,但是卻有著不同成長的記憶,在對談中,她說起許多對於大陸的感情,以及高中、大學畢業後,隨著祖母返回大陸家鄉的經歷,祖母的思鄉情節,以及這一路似近又遠的返家路途對老人家身體的折磨,她深刻的覺得,台灣跟中國是生命共同體,有著不可切割的命運;雖然她的故事動人,但我卻無法有相同體悟,我的老家是務農的家庭,祖父受的是日本教育,他在當時有機會做老師卻沒有做,這是他終身的遺憾,也因此直到現在,他還是非常寄望家中有孫子能夠為人師表,而出現在我們家的故事則是,老爸愛提他高中叛逆的時期,在警察面前偷吃甘蔗的故事,那是國民黨執政的時期,台灣的農田雖然甘蔗田豐收,但是百姓卻不能吃甘蔗,老爸總愛在甘蔗田旁守著,當看見警察經過時,趕緊拔起甘蔗,故意的在警察面前咬了起來,這時候警察會追趕過來,老爸則是爬腿就跑,而其他我們一直不大專心聽的故事還包含:祖父偶爾會提起日據時期所受的教育、以及在大家面前繞日文,以及二二八時,同儕在他眼前倒下的畫面。

同樣的台灣,不同的故事……。

吳祥輝在《芬蘭經驗》中著提到:「缺乏共同的歷史記憶,難以對話。就像嬰兒潮世代出生的我們這一代台灣人一樣;一部分人懷念日本殖民統治,厭惡中國,一部份人簡直和日本有不共載天之仇。但是,不管是哪一種人,對他們所痛恨或喜歡的,幾乎從來沒有都親身經歷過。不是課本教的,就是聽父母說的。缺乏共同的歷史記憶,是台灣社會當前最大的痛苦。台灣人其實可以更健康、快樂、文明的新選擇。」

缺乏共同語言的對話,顯得有些寂寞,何時我們才可以有共同的歷史記憶呢?

藝術家的回溯經驗

藝術家總是領先於群眾的,當我們還未完全意識到這個問題時,他們便已經默默的透過行動描繪那段在教科書中被遺忘的時光….。

創作‧回溯成長經驗,是一種自然的形式。

侯孝賢這個外表看起來有點老土,說話有點江湖味的導演,是外省家庭的第二代,他的成長故事混合許多属於台灣60年代的回憶,說著廣東話的父親、母親、祖母,一起操著台語廝混的同學,放浪不羈的半流氓生活,他的電影則混雜著許多關於那個年代的畫面,三合院、日式建築的木屋、鄰居在巷口聊天、小孩嬉鬧的畫面、街燈、鄉村田園的景象….。有些畫面是熟悉的,因為在嘉義老家還看的到,有些畫面是有親切感的,因為經常聽老爸提起,有些人物則似曾相識,因為根本就是老爸那一代的人說話的語調與模樣…。

順著《童年往事》的敘事走下去,自然而然的感受到當時的氣氛,或許是侯孝賢試著透過影像逐步建構他所見過的景緻,穿梭其間的孩子、父母親、年長的老人家,都有著濃濃的台灣味,偶爾穿插的歷史事件,是這樣自然而不著痕跡,考上初中的阿孝、等待父親收到大陸寄來信件上的郵票、父親的死亡歷程…,原來故事也可以用這種方式說。

沒有所謂的仇恨,也沒有所謂的悲痛,有的只是故事主角淡淡的生活,日復一日,隨著時光前進。如果,曾經看過這樣的電影,會對於過往的生活經驗有更多了解嗎?電影可以傳達情緒,也可以這樣好看,終於,我對台灣新電影,開始有一點點的認識與瞭解了。

正如同黃老師說「侯孝賢在拍《風櫃來的人》還不知道自己儼然已經要成為大師,到了《童年往事》時,侯孝賢才隱隱約約有這樣的意識,在藝術成就上有更高的自我要求..」,但是,這或許也僅是隱隱約約的意識,侯孝賢仍舊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成為大師級的人物。他渾然不自覺,對於記者的問題「請問您為什麼會在***採用這樣的拍攝手法?請問您是受哪個攝影大師的影響?」還會一頭霧水的答不岀個所以然來,但是,他怎麼回答似乎也不重要,看著他的影片,忽然覺得,台灣能有這樣大師級的人物,真是‧幸福啊!!

藝術有治療心靈的作用,而電影看著看著,有種使人安靜的效果….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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